载过她,这感觉对她来说还挺新鲜。林雪霞同样很久没有坐过自行车后座了,她抓住底下的座包,总觉得手麻憋屈。身体这会儿又疲惫又酸疼,吹着清晨的风,让人微微发困,她想躺一会儿。于是林雪霞往前倾了身体,抱住前面男人的腰肢,他的身体硬邦邦的,就跟抱着根柱子,重心格外稳。林雪霞把脸贴在他的背上,闭上眼睛放松假寐,彻底舒服了。“叮——”傅魏猛然刹车双脚撑地停在路边,他的呼吸急促,额头上覆着细密的汗,仰着头喘气,活像是一条渴水的鱼。明明清晨的风吹得人清凉舒爽,他却仿佛在蒸笼里受罪,汗珠连成一片顺着他的额角滑落。傅魏抬手揩了揩汗,不敢多停顿,咬着牙继续往前蹬,自行车被他骑得哐哐响。他当过连长,当过工头,当过老板,傅魏并不是一个嘴笨的人,可今天面对她的时候,脑子里全是乱麻,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话。女人说什么,他就应什么,傅魏从来没有这么不知所措过。刚才她的手攀上他的腰,就跟触电一般,酥麻的火花四处扩散燃遍他的全身,上身腹肌跟着紧绷,他全身僵硬得厉害,只得停下来透口气。
偏生他又不敢多停,怕她离开他的背。此时的傅魏灵魂出窍一般感觉自己后面运着个高压电箱,时不时漏点电让他酥酥麻麻。 结婚鹏城的街道拥挤而热闹,房屋高低错落,能看见遥远处高楼林立的大厦,也有近处低矮的两三层临街小建筑。傅魏骑着自行车沿着道路带她穿过一片水域,桥上乌压压的全是黑色的各式自行车,大多二八大杠,也有几辆新式的女士自行车,前面没有横杆的那种。傅魏的身形高挑,在自行车大军中尤为显眼,桥上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两人。林雪霞一手抱着傅魏的腰肢,另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,听着自己扑通作响的心跳声,她的手在发抖,还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。她知道自己怀孕了。这辆车上不是只有她和傅魏两个人,而是四个,她跟傅魏的两个孩子。上辈子这时候生育政策抓得严,生孩子要各种证明,她当时未婚怀了孕,孩子是怎么也不能生下来的,也不能光明正大去大医院打胎,一是没钱,二是胆小,不敢声张,害怕这种事情被外人知道,传回老家村里。她的名声倒是不要紧,就怕耽误了妹妹的名声。所以她只能去小诊所打胎,小诊所资质差,没什么医疗条件,偏生她怀的是双胞胎,自个儿还不知道,没流干净,落下了病根。双胞胎对于平常人家来说是喜事,也是凶险,以前她妈在村里生两个妹妹的时候,也因为双胞胎难产,落了病根,不能生育。林雪霞死死咬着嘴唇,眼睛里蓄满了盈盈的泪,原本她以为自己再也不可能当母亲,幸而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,让她能回到过去,弥补遗憾。她看着桥下波光粼粼的流水,看着远处的青山白云,抬手揩了揩眼泪,在心里做未来的打算。“你欠了多少钱?”林雪霞开口问道,上一辈子她这时候根本就不乐意看见傅魏,躲在厂子里打工,也不清楚傅魏当时的情况。只知道当时傅魏过得艰难,被人拖欠了工程款,把房子卖了另筹资本东山再起。傅魏曾经不止一次后悔说把房子卖了。在这栋楼里,他跟退伍的战友们住过,跟她发生过关系……里面有很多他的回忆,千禧年,他自己收地拆迁准备在这里开发楼盘。林雪霞想着,如果傅魏欠的不多,这栋房子留着,他们想办法另外赚钱,撑过这段艰苦的日子。上辈子傅魏的工程款最终是追回来了的。“我没欠钱。”傅魏抓紧了车把手,好似听见了“立正”一般,立刻板正身形,抬头挺胸收腹沉肩,整个人宛如面临考核升迁般紧张。他生怕林雪霞误会了,解释道:“我做工程的,是别人欠了我的工程款,我垫了资,其中有部分钱是我借的,但我昨天已经结清了欠款和工人的工钱。”“现在只有别人欠我的,没有我欠别人的。”眼前男人这副紧张兮兮又小心翼翼的模样让林雪霞倍感新奇,怎么说呢,她还从没见过傅魏这么“嫩”的时候。傅魏这时刚从部队里出来没几年,还沉湎在过去的部队战友情里,他带着过去的战友住在那栋房子里,仿佛还在以前的连队,沿用连队里的管理,一开始大家都过得很舒服,也很有干劲,舒缓了退伍后步入社会的不适。他跟战友们也没想别的,在南方想赚大钱,补贴给曾经牺牲和残疾的战友家属,这时候国家财政困难,烈属的补贴有,但并不多,他们便想自己赚钱补贴一些,让过去战友的亲属们过上好日子。后来钱赚得越来越多了,矛盾也越来越多了,有的人开始有了私心,也有的战友亲属并不是什么好东西,拿着战友的抚恤金和补贴赌博挥霍……诸多复杂的因素,导致工程队里的矛盾和不满越发尖锐,再加上工程款暴雷事件激化,乃至分崩离析。傅魏因此事受了很大打击,也在后续几年中进步神速,处事越来越圆滑,生意也越做越大。林雪霞道:“结婚要有房子,有住的地方。”她这么一说后,傅魏刹住了车,双脚撑地,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,“我不卖了。”“房子我不卖了。”傅魏快速重复了一遍,他心跳加速,那疯狂跳动的心脏仿佛要从他的喉咙口蹦出来,全身上下的血液快速流动,昨天还心如死灰的一个人,立刻充满干劲。他要赚钱娶媳妇儿!“我叫林雪霞,双木林,下雪的雪,霞光的霞,目前是海洋电子厂的女工,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