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校的晚上也没什么课,季窈收拾了书包,把老师发下来的课表塞进笔袋就走出教室。
熙攘的校门口学生们人潮涌动着、互相嬉闹着路过。季窈和乔颖搭伴走出校门,她一整天都觉得气氛怪怪的,莫名就被孤立了似的,隐约听到有人在身后议论什么,背后指着她的背脊,暗暗嘀咕:
“就是她吧?林饶的马子。”
“视频看了吗?同居了,在一个小区。”
“牛逼,这么开放啊?”
季窈涨红着脸穿过人群,每一根头发丝和血管都尴尬的难耐发涩,一种熟悉的羞臊情绪又莫名的蔓延开,让她想逃,一旦这样暴露在众人肆意审视的好奇视线里,她都恨不得能转学才好。
几个趾高气扬的同班女生,从她身侧擦肩而过,故意用身体狠狠撞了她一下。季窈踉跄一步,险些摔倒,被乔颖的大学生朋友伸手拉了一把。
“你没事吧?”
“没事……”
“我们和乔乔去ktv,你也去玩玩吧?”
陌生面孔,高个子丹凤眼的白净男生,焦灼炽热的视线一直盯在她身上,季窈被瞅的一阵不自在,摆着手说不去了,还有别的事情。还没等她解释完,那男的就把名片塞进她手心里,“上回听乔乔说,你想考北附大?我就在那读研,如今在电力实习,说不定明年你就是我学妹了,有空打给我!”
季窈一脸局促为难,小声敷衍的应了几句,说她还要回家给妈妈做饭,把名片随手夹在书包侧兜里,就小跑着逃离开。
还隐约听到乔颖的大嗓门荡在身后:“想泡我朋友,你们还不够格儿。都靠边站,怎么还看呢,小心长针眼!”。
季窈站在小卖部对面的那片树荫下,抬手,看了看电子手表的时间。
林饶下课之前发信息说,晚上要和她一起吃饭,有话要说。
她捏着校服裙角环顾四周,看向校门口林饶的那辆n9机车,车在,人不知道去哪了。
季窈打开微信,收敛着情绪敲了一个问号过去。
林饶:「宝宝,有点事被叫走了,你先回宿舍等我,完事接你吃夜宵去。」
季窈犹豫着没立刻回复,屏幕亮起来电显示,陌生的座机号码,接起来,是保险公司。
客服向她核实银行账户卡号、收款人信息。说是全部款项3~4个小时后打过来。
季窈攥着手机,手心的软肉免不了有些微微的出汗,生怕自己报错了一位,小跑几步找到一家便利店,坐在靠窗的位置仔细把银行卡拿了出来,比照着一位一位的输入,然后阂上手机,忐忑心绪才逐渐平静了下来。
想起来什么,再给妈妈播了一个电话,报告这个迟来的好消息。
吴朝霞就是爱哭,不但人长得柔柔润润,性子又软,讲着讲着电话就开始抹眼泪,又是带着哭腔说终于算是熬出来了。季窈软声劝慰着,说着妈妈您别哭,小心又哭坏身子,然后隐约听到电话那边一阵起哄着的吵杂声,听着像是有不止一个人在家里做客。
季窈刷卡,坐上公交车,一边靠在车窗处戴上耳机,水润杏眼盯着窗外粉紫色的晚霞,忐忑开口,
“妈妈,咱家来人了?是吗?”
吴朝霞在电话那边只顾着哭,一阵支支吾吾着。
季窈皱着眉挂上电话,心绪一片混乱。听说保险金和赔偿款的风声,李锡军带着媳妇孩子在她那所出租屋守了好几天了。白天就混了吃还混喝,晚上也在门厅打地铺睡觉,40几平米的闭塞小屋里挤着一大家子人,要多难堪,有多难堪。
李锡军等的不耐烦,一把夺过电话,核实了几句,心里乐开花。
“窈窈,放学快回家,今晚舅舅我请客,去小吃街吃庆祝庆祝。”
“……”
季窈挂了电话,觉得胸口闷着,眉心微皱,心绪无措又烦躁不安。
挂了电话,她舅妈那双浑浊的眼睛一下就亮起来了,像是有哗啦啦的钞票在眼前嗖嗖的乱飞,整个人都发癫发疯,抱着李锡军又是亲又是嚎的。
看的吴朝霞一阵纳闷,哭都哭不出声了。
季窈下了公交,背着书包走进小吃店,店面隐蔽晦涩,开在乱巷深处,她对这地方很熟悉,毕竟搬去宿舍之前,每天都住着。
李锡军难得请客吃饭,连他儿子都带来了,舅妈看她来了,笑着招呼着窈窈过来坐,一边殷切着给她搬过一把椅子。季窈沉默的掏出纸巾,擦了擦油腻的座位,坐下了。
“啧啧,窈窈现在就是不一样了啊,讲究了,人也漂亮多了,你给舅妈透个风儿,你那富二代男朋友一个月给你多少钱?”
季窈抬眼冷淡瞪过去,别过头闷着情绪也不说话,慢条斯理的看着围坐的另外几个亲戚,开口叔叔伯伯的礼貌着叫人,然后就沉默着刷手机。
空气沉默。
她舅妈率先绷不住了,问她那笔钱几点到账,亲戚们应和着,说让她把手机给放桌上等着。
一家子穷亲戚没见过钱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