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今年做过好几身新衣裳了,咱们普通人,哪这么奢侈的,有个一两件都够了。”“我也想做两身的确良裙子,我拿棉布,再加点钱跟你换。”展艾萍瞅了眼她拿来的棉布,是块红的,应该放了好些年了,她见了也没生气,只是拒绝道:“真不好意思,这不能换,人家老王家刚送来感谢我的东西,我转头换出去,以后我还怎么跟他家见面啊?”李秋玲道:“送给你的就是你的,既然是感谢你的,你爱换给谁就换给谁。”“展副院长,您别太小气啊。”展艾萍道:“我不小气,但也不跟你换,我家里暂时不缺棉布,人家刚送来的东西,我承了人家的情,我得留着。”李秋玲急道:“这有什么可留的,你就换给我吧,我还年轻着,想做条新裙子去相对象。”“展医生,我这块红布可好了,你跟我换你不吃亏。”展艾萍好笑道:“我也瞧着你这块红布好,你自己留着结婚用吧,红的喜庆。”李秋玲:“我觉得红色俗,穿出去不好见人。”展艾萍:“正巧了,我也觉得红色俗,穿出去见不了人。”“我在医院里,成天见着血,就更看不了红的。”李秋玲脸色不大好:“你——”展艾萍道:“你觉得红色俗你就拿来跟我换?你是个什么东西?”“你这红布放几年了?谁知道有没有破个洞,你敢不敢抖开看看?”这年头红布是值钱的,李秋玲既然打算相亲谈对象,准备结婚的时候,谁也不嫌红布多,干嘛要用红布来跟她换?不是喜庆的日子,穿红布出去太打眼了,一般很少人穿这个出去。如果李秋玲真心想跟她换布,也应该换点平时适用的蓝布绿布,可她单挑出来这块红布,估摸着有点猫腻在。“你不想换就算了,还这么咄咄逼人,我走了。”李秋玲抱着红布,她转身走了。她还真不敢在展艾萍面前抖开这块红布,这红布是她之前留着的嫁妆,偏生被老鼠钻了,撒了尿,尿渍干了,洗都洗不干净,仔细闻总觉得有一股子尿骚味,扔了又可惜,留着她实在膈应,就想着来跟别人换块布。若是成功换出去,就算展艾萍后续发现不对劲,那也换不回来了,再加上——那是老鼠干的,她也能全当事先不知道,让展艾萍吃个哑巴亏。李秋玲抱着红布走了,顾晟把菜端上来,就发现了愣在哪里的展艾萍,“你怎么了?”展艾萍揉了揉鼻子,那股味儿被菜香给冲淡了,“李政委家这侄女可真不是个好东西。”“怎么了?”顾晟笑道:“我刚还想着我媳妇儿太厉害了,一天到晚多少人找上门来啊,都是来送东西的。”展艾萍道:“真都是来送东西的就好了,还有来占便宜的,那李政委家侄女拿来的布,一股子的骚味,我刚才还没仔细闻到,怪不得等到咱家烧菜的时候来,你说她是想跟我换什么布?”顾晟道:“你甭换给她就成了。”“我真挺讨厌这种阴着来的,嘴里说话说得客气,却打着占便宜的主意,明明笑着说话,但又每句话都不说人话,故意挑起你的火气,把你激怒了,明明是她不讲道理,你要是发火骂人了,就成了你是个疯子,你不讲道理。”顾晟道:“我媳妇儿聪明了,那你要怎么办?”“什么怎么办?会哭的孩子有奶吃,我找李主任告状去,免得她在后面编排我,对了,还有那孙军医,我也找他说说话。”中午吃了饭,展艾萍去找李主任,李主任也生了,生了个男孩,她原本就是要来探望的,给送了些糖饼后,展艾萍把这事跟李主任一说。李主任道:“这李家侄女可真不会做人啊,之前给她介绍对象也挑三拣四的,觉得这不好那不好,现在还拿块沾了老鼠尿的布来跟你换好布,也确实厉害了啊。”“说出去她也别想在这找对象,娶这么个老婆回去,让她去四处得罪人吗?”“也正好了,她嫌来嫌去,也没人想要她,我让老张跟孙军医说说。”孙军医是个大嘴巴,只要他一知道,那很多人都会知道。孙军医现在可是个刺头,他是老资历,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他爱说话,却又不叫人抓到把柄,他可不怕得罪人。还有不少人求着他介绍对象呢。从李主任那回去,展艾萍夫妻俩温存了一晚上,第二天展副院长拖家带口去上班。顾晟抱两孩子跟在她身边,就跟哼哈二将似的,展艾萍拖了个小婴儿车,领着父子女三个一起上车。车上好些嫂子注意着他们一家人,展艾萍没怎么跟人聊天,下了车,顾晟把两孩子放进了小车车里,展艾萍笑道:“你少抱他们些,就怕是黏在你身上舍不得下来了。”“免得等以后你走了,又哭着闹着要爸爸抱。”顾晟:“爸爸只爱抱妈妈。”“这两孩子有那么黏爸爸吗?他们更想妈妈,你看,这不是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你。”展艾萍笑道:“今天就交给你来看孩子了。”“不要让我失望啊,顾同志。”顾晟叹了一口气:“我尽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