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装修的投入是巨大的,采购东西时花钱如流水,随着日子一天天流逝,她们筹备的油茶馆逐渐成型。罗志国头大不已,他来找顾晟:“小顾啊小顾,顾主任,你管管你媳妇儿吧。”“真就邪了门了,我媳妇儿跟你媳妇儿一头扎进去了,到头来别亏得血本无归呀,我家倒也算了,投的不多,你看看你媳妇儿,你家展老师——”那可真是个败家小娘们。顾晟笑道:“我看她们还把茶馆弄得挺漂亮。”“漂亮是漂亮,可这投了多少钱啊……”罗志国是罗嫂子的丈夫,他现在后悔的要命。早知道这俩娘们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大,还不如一开始让罗嫂子去摆个路边摊。现在可好了,整这么大一个场子,要是亏了,血本无归。罗志国瞪着顾晟:“你笑,你还笑得出来。”顾晟道:“事已至此,不笑还能怎么办?”罗志国道:“咱俩是当丈夫的,你说是不是也该加把劲儿,万一她俩开张没人,咱们拉一伙人过去。”“你拉一伙人,我拉一伙儿,起码喊得出几百号人物,营造营造气氛。”罗志国已经接受了可能会亏本的结局,但是……这临死的麻雀还要扑腾两下呢,总不能被人看个笑话。最近来找他调侃看热闹的战友多了去了。老婆开这么大个油茶馆,面子上很过得去,比路边摊体面多了,可万一赔钱呢——那可就是远近闻名的大笑话了。他们当兵的,这么多年来,一大堆的战友……让人看了笑话不好,面子往哪搁啊?罗嫂子这个人不干事还好,一干事就风风火火的,两人忙了几个月,打算在八零年二月,也就是农历小年之前让油茶馆开张,过年这段时间可是餐饮行业赚钱的大头,必须把握住了,拿下开门红。做招牌,要先起个茶馆的名字。罗嫂子就道:“小展啊,我跟我家老罗商量了下,我们觉着叫爱萍茶馆吧。”展艾萍:“?!!!”“什么爱萍?”罗嫂子认真道:“不是你那个艾萍,是我爱国家的爱,你的那个萍。”“爱萍油茶馆,符合时代新风啊,一听,就知道是你展艾萍的茶馆。”展艾萍嘴角一抽:“这茶馆也不止我这的一份。”“换个名字。”展艾萍想来想去,就去定个招牌,叫做艾茗油茶馆。越是到了年底,展艾萍越是领略到了桂城妖风的滋味,这里的冬天非常冷,不同于偏北地方的干冷,这是冰寒刺骨的湿冷。湿冷让人有种窒息淤积的难受感,就像是身上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。最让人受不了的还是——摸什么都像是湿的。衣服晒不干,晒干了摸起来也像是湿的。“这衣服晒几天了,到底干了还是没干啊?”罗嫂子告诉她:“你手摸不出来的,衣服晒干没干,你用脸去贴贴——”“应该干了吧?干了还是这样?”罗嫂子道:“分开点晒,别挤成一堆,挂久了有潮味儿。”在北边的冬天,穿件大棉袄,穿个厚厚的羽绒服,就能抵御寒冷,把寒气挡在外面了。而在这边穿上了厚棉衣,也不太顶用,因为那股子寒湿特别能往衣服里钻,让人觉得那棉都是湿的,衣服是湿的,不能御寒。所以穿同样的一件羽绒服,在北方零下会感觉很保暖了,而在这边,却仍然感到一股子湿冷在脊背后面乱蹿。用游戏的术语来形容,大概就是这边的冷空气使用魔法攻击,自带穿透,无视防御。展艾萍裹着棉衣顶着寒风出门走一圈,她就感觉湿冷的风把她的头发丝都吹湿了,明明没感觉在下雨,却又有淋雨的滋味,风里带着水,湿哒哒。人的皮肤也被这风吹得粉白发红,像是泡了水一样。“好冷好冷好冷好冷——”展艾萍穿上门,只可惜,进了屋也并不觉得暖和,甚至可以说,坐下来之后,室内比室外更冷。她搓着手烧好一盆炭火,就这一个冬天,她可真想待在炭盆边上,哪都不去了。展艾萍裹着二嫂送的貂皮大衣,缩在小凳上烤火一动不动。得亏是收了这么一件貂皮大衣。她刚才外出取了几封信回来,有几个顾家哥哥写来的信,也有陆呈写给小锅包兄妹俩的,还有沈丽清的信,她都还没拆,放在炭盆边上烤一烤。展艾萍的手背冻得通红,说起来也是奇怪,明明感觉到处都湿得厉害,可皮肤又被冻干开裂脱皮,必须得抹点甘油。没多久,顾晟回来了,他穿着厚厚的新式军大衣,厚棉帽,站在门口的时候,展艾萍就感觉他是一坨巨大的阴影,当真是个熊样。展艾萍向他招手:“来坐,烤火。”顾晟在她身旁的小凳上坐下,展艾萍觉得自己跟他就像两个小企鹅,顾晟取下了帽子,他的耳朵尖被冻红了,他浑身上下就耳朵最怕冻。展艾萍一看他的耳朵就笑出声了,顶着这么个嫩红耳朵尖,顾主任又年轻了五岁。“要不要给你做个耳罩啊。”展艾萍还是挺心疼自家男人的,怕他耳朵冻伤了。“不用。”全都一样受冻,就他一个戴着耳罩,影响不好。
“我看看,哎呀,好像被冻出了疙瘩,我帮你按摩敷点药吧。”顾晟抓住她的手:“先别动,你手怎么冰成这样了?”展艾萍的手凉如寒冰,没有一丁点温暖。展艾萍一言难尽:“谁知道这冬天这么冷,怎么都捂不暖。”顾晟敞开了自己的军大衣,将她一同裹了进去,展艾萍干脆把那一身貂皮大衣脱了,她发现这貂皮大衣也没太大用处,这里太湿了,首先得把湿冷冷的衣服捂热乎了才好受。什么大衣都比不上人体自热大衣好。展艾萍窝在他怀里,感觉特别舒服,她主动亲了亲顾晟的脸,贴近了才发现,他俩脸上的皮肤都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