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梦里,我见到了我那一帮兄弟楚天、谭行、陆保、冉易我笑笑地走近他们,他们却朝我摇了摇头,指了指我身后—
我回过头,一隻与人同高的巨大蜘蛛正对着我,牠八隻脚上的钢毛闪着锋利的光,上头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我大吃一惊,驀然弹开眼皮,瞪着眼前雪白的天花板。
我在哪?这天堂好像有点朴素
也不对,我应该没资格进天堂才是
我失神地思考了一阵,四肢百骸的感觉才慢慢回笼
首先感觉到的是疼痛。
后腰热辣辣的疼,那种疼痛像是要鑽进骨髓那般,我得咬紧牙关才能让自己不痛呼出声。
我想伸手去查探我的腰究竟是不是断成两截了,这才发现我的手也动弹不得—
因为被人紧紧抓着。
我转过头,愣愣地望着身旁趴着的头颅紧闭的眼帘遮住了那双光采的凤眼,眉头微皱,略显苍白的唇紧抿即使睡着了也显得神经紧绷。
而他的手,却紧紧抓着我的手那力道,足以与一个清醒的人媲美。
就好像怕我会消失那般。
我自嘲地笑笑。当然那是不可能的解雨臣应该只是因为我救了他,莫名的负疚感在作祟罢了。
我的手指轻轻动了动,想尽量不动声色地抽出,但解雨臣却比我料想得要敏锐的多—
他瞬间睁开了眼。
同样的睁眼画面,梦中的蜘蛛是令我感到诡异噁心,解雨臣则是令我感到震惊—
他那双漂亮的凤眼,如今又红又肿,满佈血丝,几乎想像不出原本黑白分明的光采模样。
这是怎么了?我愕然地看着他。这看起来怎么像是哭过的样子
解雨臣看着我,吸了吸鼻子,眸中还有丝迷茫,感觉尚未完全清醒然后,那眼中的光芒逐渐清明、匯聚最终凝聚成了—
怒气。
『啪!』
我尚未反应过来,他便扬起手,又快又狠地赏了我一巴掌,同时朝着我大吼:
「你是白痴吗?!谁要你帮我挡子弹?!你以为你是铁打的?刀枪不入还怎样!混蛋!你知不知道你害我、你害我」
我缓缓回正被打歪的脸
老实说,我想不起有任何一个人,能够赏我一巴掌还能完好无缺地活在这世上的,但是此刻,我却一点火气也发不起来,甚至,还有一点点想要微笑的衝动
因为解雨臣在哭。
他吼到最后,哭到说不出话来。
我从没见他哭得那么惨烈过,连吴邪伤得最重那次,他也不过就是红了眼眶,所以是为我而哭?
后腰还是很疼,但我的心像是瞬间长出了翅膀,轻飘飘的,亟欲腾空飞起。
我缓缓伸手,抹去他颊上的泪。
「嘘害你哭得这么惨,我道歉,嗯?」我温声说。他毫不领情地瞪了我一眼,用力打开我的手。
我苦笑地看着手上的红痕,依旧再接再厉地承接擦拭他眼泪的重责大任。续道:「可我是男人哪身为男人,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人受伤?你说是吧?」
解雨臣瞪大了眼。
他的眼泪依旧不停地滑落,但他却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般瞠目结舌好半晌,才挤出:「你……说什么?」
我歪了歪头,长指还在他颊上逗留,心说:什么的什么?
我不确定地回答:「我说我是男人……」
「不是。」解雨臣摇头,连带甩掉了我的手。「你说……你爱谁?」
噢……这句。
我比了比他。「你啊。」
连这么明显的表白也要怀疑,这人真是一点情调也没有。
「我……我……」解雨臣呛了一下,咳嗽起来。「你、咳……你爱我?!这是什么时候的事?!」
他惊吓的样子实在太可爱,我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脸,被他一眼瞪来。
我笑着,却是无比认真地说:「我爱你,解雨臣。你问我什么时候,我想……可能从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吧。」
「你……我、我……」我第一次看到辩才无碍的他如此支支吾吾,白皙的俊美脸孔上更是缓缓浮上一层霞光。
我耐心地,其实也有些忐忑地等着他消化这消息,同时,也等着他的回覆。
他『你啊我的』好半晌,才瞪着我说:「你之前为什么从没说过?!」
我赶忙双手举高做出投降状。
「冤枉啊,大爷!我身体力行了这么久,把你餵得饱饱的,小的以为已经确实地把心意传递给……噢!」
解雨臣有样学样,掐住了我的脸皮。
他的脸孔已经红到看不出原本白皙的肤色,啐道:「我怎么可能知道!你不就爱这样把人当玩物吗?!」
哎,看来他对我先入为主的成见不是普通的深。
我抓下他的手,紧紧握着,笑着说:「只是玩玩的话,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去招惹你,何必答应你上山下海,帮你作那些玩命的活儿……解语,你那么聪明,当真看不出我做的这些事,都不